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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奉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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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

小城小鎮自然沒有什麽太好的鐵匠,也不可能有什麽太優異的兵器。霍零解圍之言,倒是讓歷刃峯當了真,滔滔不絕的介紹起兵器,非拉著鐵文宇和她出來看一看才作罷。許久沒動武的霍零,被他說動,打算出外再采購一把長槍。

說是采購,只是說明霍零實在看不上普通鐵匠的工藝。

三人同行。鐵無雙的兩名弟子負責的介紹各處,說是地主之誼。兩人言談一個直率一個文雅,本是不該讓人覺得煩躁的,一路走來,霍零卻著實有些煩了。索性不言不語,我行我素,對其他人的言語全然忽視。

鐵文宇說是采購武器,實際上並沒購買任何鐵器。

在店主殷勤的勸說下,霍零只是勉強定了個符合她手感的長槍,對其他看都不看就轉身離開。鐵無雙的兩名弟子本來就是跟隨她出來,自然也離開了。

快臨晌午。

三人也就找了家酒家,鐵文宇似乎對點菜十分熟悉,不一會就點了大批大批不知如何的菜肴。相比之下,歷刃峯倒是顯得笨拙樸素了許多。

霍零本來不想和兩人同行,又拗不過歷刃峯的勸解。

畢竟這兩人是救了她命的鐵無雙的弟子。霍零不常與外人交往,對兩人過為熱忱的態度不算理解。在她看來,歷刃峯的熱情還能理解;經驗豐富行事謹慎的鐵文宇突來的熱忱,讓人全然不解。

如果說只是招待客人,盡地主之責……

還算說得通吧。

鐵文宇正以大師兄的架勢訓斥歷刃峯,看似脾氣不佳的歷刃峯老老實實的垂頭被訓。鐵文宇略有陰沈的無奈搖頭,嘆道:“師弟,你讓我怎麽說你。還不快快和霍姑娘道歉,免得師父他老人家生氣。”

被點名的歷刃峯也真就老老實實的轉過頭,垂頭失了平日活力:“霍姑娘,我……”

關她什麽事?

被扯上了話題,霍零轉回頭,註意力重新集中在師兄弟兩人身上:“歷少俠幾天來幫了霍零不少忙。故此,叫我霍零就好。”

“歷少俠?”歷刃峯是小孩脾氣,完全被轉移了註意:“你叫我歷刃峯吧,少俠少俠的,那是師兄的稱呼。”

“霍姑娘既然不計較,我也不說什麽了。師弟。”

最後略帶威嚴的叫了聲師弟,鐵文宇溫和對霍零一笑。此時菜已經上足,他文雅的一伸手,邀霍零先一步品嘗。

霍零點點頭,動了動碗筷,算是先行了。

就在三人吃飯時,對面桌子的幾人擡高了聲音,看起來怒火沖天。講的就是十二星相中的牛羊二人,他們滿身傷疤,大口吃肉大口吃酒,多半是綠林或是黑道中的人。江湖少俠,多半顧及形象顏面,不會如此豪爽。

“娘的,那牛馬老子像是伺候老子一樣的跟在後面,結果呢!”

“現在又找不到了,唉。”

“結果連個毛都沒有!現在找不到又怎麽樣,找到了老子一定砍了他們!白忙活一趟,別說油水了,連老本都虧了!”

“噓!你不要命了!”

“若是被牛羊爺爺聽到了,咱們小命可都全玩完了!”

“那又怎樣,老子還等著這趟貨去陪小娘子呢。現在倒好,連個逛青樓的錢都沒……”

“呸呸,你小點聲……”

一人攔住了那高聲咒罵的人,捂住了他的口鼻避免他在發瘋。那人早已酒醉,臉色通紅,就算被捂住了也嘰嘰歪歪的掙紮咒罵。

霍零表面上慢慢向嘴裏夾著菜,實際已經運氣內力。那幾人明顯縮小的聲音,傳進了霍零耳中。

“內部消息,我聽說牛羊那兩位,運了個小娘子……”

“什麽?”

“有這事?”

“那小娘子美的啊,沒了人樣,像是天上的仙兒一般的。若是能和她睡一夜,我死了也就甘願了。那牛爺羊爺,倒也是真忍得住。”

“啐!怪不得,這次紅貨和金銀都沒有,原來是泡了個娘們。”

“小娘子到底是什麽來頭,讓十二星相的兇人都出手了。”

“誰知道呢,我曾遠遠的看了一眼,那小娘子真他媽夠勁,辣的很傲的很。可惜自從那次就沒看到了,恐怕被從小路秘密運走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幾人說著說著,已變成不堪入耳的譏笑。霍零不動聲色的收回內力,放下筷子,沈思起來。白羊黃牛到底要帶慕容九去哪,為什麽避開了一路的人。要是找慕容家勒索的話,的確應該避開眾人,可就那兩個人……

“怎麽,菜不合霍姑娘胃口?”

鐵文宇隨霍零放下筷子,拍拍手就要叫小二重上一份。霍零搖頭,鐵文宇的殷勤雖距離適宜禮貌有佳,還是讓她不能接受。

凝神傾聽,後來大多都是些沒用的瑣碎消息。等待歷刃峯用餐完畢,霍零幹脆拒絕了鐵文宇再三的邀請,回了鐵無雙臨時的居所。

四下無人,霍零舒展筋骨,順了遍槍法。一套槍耍下來,她臉色浮出幾分蒼白,捂住發悶的胸口,霍零首次認可了鐵無雙的想法。要去尋小魚兒救慕容九,最先要把傷養好,不然遇見白羊黃牛,就是平白再送去個人質。

鐵無雙不到幾日就趕回了三湘一帶,據說是處理什麽糾紛。臨行前和藹交代了鐵文宇好好照顧霍零,鐵文宇也正色領了命。

同鐵文宇一同留下的,還有歷刃峯。

霍零本就是不太會主動交往的人,每天除了練練槍療療傷,大多都是順流而下,歷刃峯若是來找她,恰巧她也有時間,出去就出去了。鐵文宇常常偕同歷刃峯而來,說是邀請什麽踏青一類的瑣事,霍零也答應了。

可見霍零除了面癱一點,大體還是個好說話的人。

揚鞭策馬,歷刃峯風風火火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。流浪不滿的嘶鳴一聲,暴躁的刨動前蹄淩虐蹄下青草。霍零拍拍流浪馬頸,微放松了對韁繩的控制。興奮嘶鳴一聲,流浪揚起蹄子空踏幾下,放開了四蹄向歷刃峯奔去。

“霍姑娘,你傷還未好,小心點才是。”鐵文宇無奈,輕聲溫柔道:“霍姑娘若是再次負傷,不用師父責罵,文宇就先要自責心痛而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霍零完全放開了對流浪的控制,撫了撫汗毛,才反應過來鐵文宇說話的對象是自己,渾身冷氣直冒,快速策馬向歷刃峯追去。

城外的小林附近風景如畫,湖水被陽光映照的宛若琉璃;馬蹄踐踏下,野花和青草隨著泥土迸濺而起。流浪被霍零放開了速度,蹄子重重踏出悶悶的奔跑聲,馬鬃飛揚間,依稀感到它充滿興奮的喘息。

奔跑便就是這草原而生的精靈的全部,生命本就該如此。

霍零垂下雙眸,又淩厲看向樹林。陰影隱藏下,那一瞬間霍零仿佛感覺到了其他人的存在,勒動馬韁讓流浪掉頭,霍零果斷向樹林方向沖去。還沒到林子,就是一道銀光閃過,一黑色的人影從餘光中掠過。

霍零勒住馬,眼中閃過幾絲了悟,向旁邊看去。

精瘦的黑衣人坐在樹梢,整個人都隱沒在陰影中隨樹梢蕩漾,眼神蒼老,臉倒是還算年輕。比起上一次不人不鬼的樣子,多了幾分神采飛揚。他眼神一瞥,懷疑上下打量霍零,似乎不算太確定:“小女娃倒是好眼力,可若不是我老黑手下留情,你也是找不到的。”

“黑蜘蛛。”霍零眼含笑意,率先招呼。

裝束雖變了,可霍零語速乃至聲調都並無變化。黑蜘蛛從懷疑到肯定,蕩下樹梢落在流浪的馬臀上:“我老黑沒眼花,真是你這小子。現在倒是該叫丫頭了。”

“我姓霍名零。”

言外之意就是她有名姓,而她的名姓也不是什麽丫頭小子。

黑蜘蛛楞神片刻,輕若無物的踩在流浪馬臀上,爽朗而笑,打散了本身黑衣所帶來的陰霾:“換了身衣服,你倒是似乎沈浸在了溫柔鄉中。做個美人被兩個傻小子在背後追逐的感覺不錯,恐怕都忘記槍怎麽拿的了吧。”

黑蜘蛛玩笑開得肆意,也是存了種“若不是我輩中人交往就至此”的態度。

霍零轉頭看向驅趕馬匹快奔而來的歷刃峯和鐵文宇,轉頭對向黑蜘蛛,“之前被羊牛傷了,得鐵無雙所救。近日正打算離開。”

先不提歷刃峯的耿直爽朗,霍零遙望了眼策馬而來的鐵文宇,忍不住翻了個白眼:“近日來承蒙鐵少俠照料,霍某忍耐的功力又增了幾分。”

“忍耐功力?”黑蜘蛛看向鐵文宇,斟酌,半晌他肆意爽朗大笑:“是是是,那故作焦急的小輩的確很是鍛煉人的忍耐功力,哈哈哈哈,霍小子你比喻的尚可,尚可!”

“我姓霍名零。”

霍零正色重覆,語氣都不帶改變半分。

就在黑蜘蛛和霍零言談甚歡的時刻,鐵無雙的兩名弟子一前一後的到了。歷刃峯調轉馬頭費了點功夫,稍慢鐵文宇一些才趕到。鐵文宇抽出長劍,冷下臉陰沈道:“你是何人,在下鐵無雙弟子鐵文宇,還不快快放了這位姑娘!”

黑蜘蛛頓住,霍零動作也頓住幾分。

雖說黑蜘蛛踏在他人馬臀上,肆意爽快,又有幾分陰沈;霍零表情冰冷,語調淡漠,又有幾分不屈的狂態傲骨;但怎麽看怎麽都不該像是綁架一說。霍零認真打量周身打扮,回過頭又認真打量一遍黑蜘蛛,仍然不解,只能歸結到鐵文宇常常行俠仗義,所以神經反射較常人靈敏些。

兩人頓住的頃刻,歷刃峯也已趕到。

聽了自家師兄表明態度和自報家門雙重並存的言語,他二話不說長劍出鞘,冷靜看向黑蜘蛛,整個人調換了氣質,就如即將捕獵的花豹。他凝神看向霍零和黑蜘蛛兩人,眉頭緊緊皺緊暗道霍零太無防備不好解救。

黑蜘蛛反應是反應過來了,自感好笑,笑聲又增大幾分。

奈何他形象雖是清瘦的清朗漢子,但聲調清脆,笑起來就如同未變聲的孩童。肆意大笑中,反倒讓鐵文宇和歷刃峯緊張起來,仿佛見了那返老還童的怪物。

“不必緊張。”霍零終歸是還沒惡劣到小魚兒的地步,見了兩人誤會,解釋道:“老黑與我故交,聽聞我受傷,特地來探望的。”

“既然是霍姑娘的朋友,那我們必定要好生招待。”

鐵文宇未放下戒備,皮笑肉不笑的套上幾句客套話。倒是心思單純的歷刃峯,極快的放下了手中的兵刃,頗有些不滿的嘟囔。

“霍零你這朋友一眼看去就像是壞人一樣,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。”

他倒是也沒想讓霍零和黑蜘蛛聽見,純屬是發洩的自言自語。霍零和黑蜘蛛都是功力深厚之輩,哪會聽不見他的嘟囔。

霍零含笑,對笑聲頓住的黑蜘蛛點了點頭,以作調侃。

黑蜘蛛頓住,回報以笑容:“你倒是比上一次多了不清不明的味道,更像是人了。看樣子這些日子,你倒是愈發有趣了。我剛還以為,你忘記了那條魚的存在。”

“不僅僅如此。”霍零搖搖頭,對歷刃峯抱拳:“最近一段時日承蒙照顧,代我感謝兩位家師。霍零還有事,告辭了。”

也不去收拾什麽行李,霍零不等歷刃峯和鐵文宇答覆,調轉馬頭,抖動韁繩。除了一身裝束,她也只帶流浪和鐵槍就夠了。

黑蜘蛛穩穩的站在流浪的馬臀上,並沒有半點移動。可見他出神入化的輕功。

流浪嘶鳴,轉身奔入了林間的小道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一卷修改進度【8/23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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